禾骨的黄色大脑

Leave me alone.

二律背反(十八)

25


八点半左右,爱尔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没有伸手去开灯,而是定定地站在漆黑的玄关好一会,眯着眼睛,似乎在等面颊发烫的温度消退下去。

他认为自己的酒量一向是很好的,至少在以前那些派对或者年会上总是如此,可今晚不知为何,仅仅三杯威士忌便有了些许醉意。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更别提坐在一旁的枡山仁因为他这幅模样而露出的戏谑神情。

就像是在看什么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似的。

 

「今晚很愉快,有机会下次再聊吧,雷文医生。」

他想起一同离开酒吧后,在路口分开时枡山仁说的话。

以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暗光。

 

 

 

 

对于这次偶遇,爱尔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那个男人的语气和态度,傲慢、刻薄、高高在上,与他交谈时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扯谎或是隐瞒的选项,但那种一眼就被看穿的窘迫感又令他感到莫名怀念。

然而,真的只是一次偶遇吗?那家店他并不是每天都去,那个男人又是初到此地的外国人,竟能在同一家酒吧遇见,实在太过凑巧。

现在想来,枡山仁作为与两起命案相关的人士,加之联邦调查局异常的关注,他不敢确信这只是巧合。今晚这一出究竟是枡山仁的刻意而为之,还是詹姆士·布莱克等人的手笔也难以判断。

但唯独有一件事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枡山仁说的内容并不全是真实的,他的话语中即夹杂着谎言,又粘连着真相。当然这也可能是出于商人的天性,对外人戒备而有所保留。

 

 

走进厨房接了杯水,爱尔兰暗自想道:反正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

等等,他究竟在失落些什么?说到底,他本就没什么义务去帮联邦调查局的人套话,询问参考人又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算了,随便吧。”爱尔兰喃喃道,在书桌前坐下。现在他的燃眉之急是该看看能不能从那几百个视频里找到有用的线索。

 

 

 

 

此刻,在纽约中心公园附近,联邦调查局的几支小队悉数汇合了。除詹姆士·布莱克与赤井秀一在水池边交谈外,其余的人都在原地待命。

针织帽男人沉默地点了支烟,转头看向他的上司道:“詹姆士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们?枡山仁和那个法医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对吧。”

詹姆士挑眉,扶了扶眼镜:“到底有没有联系还不好说,至少爱尔兰医生这边毫无疑点是可以确定的。不过赤井,你可以先看看这个。”说完他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袋交给了对方。

赤井秀一接过文件袋,从里面取出泛黄的纸张,是一份意外事故调查报告。

 

「重大交通事故」「一月的雨雪天」「无目击者」

 

他快速地浏览完报告,看着年长的探员:“这是……难道?”

詹姆士说:“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赤井秀一不禁发笑:“跟那个组织相关的人跟事我们有找着过证据吗?”

詹姆士接着说:“当年这起事故联邦调查局的人曾介入过,其中一名死者是乌丸会的成员,因此怀疑可能是那个组织伪装的暗杀,肇事的司机极有可能是他们派出的棋子。但这名司机的身份信息很明显是伪造的,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剩下的两名死者经调查只是不幸卷入的一般市民。”

赤井秀一皱眉道:“没有目击者?报告里说监控录像也没有,怎么回事?” 

 

“那片区域正巧定期维护,结果几处路面监控都短暂关闭了,没能拍到事故发生时的影像。叫了急救和警察的是个在附近维修线路的工人,事后经过车祸现场,并没看到全过程。”詹姆士说。

“那起事故唯一的幸存者就是那对夫妇的孩子。”赤井秀一从报告中抽出一张夹着的照片,“没想到原来就是……”

“对,没错。”詹姆士点点头说,“遗憾的是,他关于车祸当晚的记忆缺失了,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造成的。而且由于上峰的保密令,调查小组无法向他透露案件的任何细节,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不愉快的误会,导致他对联邦调查局的人非常排斥,就更难从他口中得到相关的线索了。”

“您当时跟他见过面吗?”赤井秀一问。

“见过几次,但现在看来他貌似也都遗忘了。”詹姆士叹了口气道。

“既然乌丸会肯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派人来到美国,足以说明皮尔斯焦尸案的严重性。至于那个韩国人,调查局没有关于他的情报,他的死发生在枡山仁来到洛杉矶之后,那个男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尚不清楚两个案子是否有关联。”赤井秀一说,“枡山仁在来这里之前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与案件相关的人势必会调查清楚。这份文件并不属于机密,他多半已经通过某些手段看过了。但我想不通的是,那个男人明知自己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仍然选择接近法医,有意令我们察觉异常,他的目的实在是难以捉摸。”

“是啊,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詹姆士同样感到困惑。

“他们二人年龄相仿,或许以前是认识的,只是法医单方面地忘记了。”赤井秀一推测道,“再次接近他只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

“可能性不大。联邦调查局为了彻底排除他的嫌疑曾对其进行了长达数年的秘密监视,直到几年前才终止,期间从未发现他跟可疑的人有过来往。”詹姆士摇了摇头说,“但事实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即便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渊源,就目前的情况看,爱尔兰医生未必会全盘托出。”

 

 

赤井秀一微妙地眨了眨眼睛,自动略过上司言语中的“违规”操作。

他将报告重新装回文件袋,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光,神情笃定。

 

 

“静观其变吧。今日之后枡山仁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同一时间,在丽思卡尔顿酒店的顶层套房内,站在窗边吹风的琴酒看见桌上息屏的电脑突然亮起了提示灯,于是走过去查看。

是一封匿名邮件。

 

 

「你今天的行为很古怪,到底在想什么。那家伙是谁?」

邮件的语气平板,但似乎有种责备的意味。

 

「你只要完成被赋予的任务就行,其他的少管。」

琴酒冷笑一声,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回复过去。

 

「你觉得现在还有时间给你做不相干的事吗?」

对方又问。

 

「所以你是想命令我么?」

琴酒毫不客气地反问。

 

 

对方没有回答,银发男人也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等着。

几分钟后,新邮件发来,这次倒是有种妥协的意味:「抱歉,我没有那种想法。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请指示。」

琴酒勾唇,在回复中写道:「卡尔巴多斯还活着吧,得让他派上点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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